1父亲去世的那一天,天色阴沉得像要塌下来。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画面。他倒在十字路口,
血从额头蜿蜒而下,眼睛睁大,仿佛还带着不甘。人群喧嚷着,车灯闪烁,
救护车迟迟没有到。可最让我意外的是,肇事车的驾驶座上,竟然是陆川的青梅竹马韩雪。
她蜷缩在方向盘后,哭得梨花带雨,声音颤抖。“不是我的错!是……是伯伯突然冲出来的!
”那一刻,我的心仿佛被生生撕开。父亲一辈子正直得近乎固执。这样的他,
会去“突然冲出来”?他连马路牙子都要规规矩矩走,怎么可能去给别人“碰瓷”?可很快,
消息传遍全城。沈国安,六十岁,疑似因碰瓷意外身亡。碰瓷。
这个字眼像毒针一样扎进我心里。可笑,我父亲,一个从不贪小便宜的老兵,
竟被扣上这样一个屈辱的名头。我几乎是哀求着让陆川出面。毕竟他是金牌律师,
法庭上的铁面之名人人皆知。我想,他是我丈夫,他会替我伸冤,会替父亲讨回公道。
第一次开庭,我抱着几乎赌上一切的希望。然而法官冷漠的判词落下。
“死者存在主动冲撞嫌疑,证据不足,驳回诉讼。”我呆坐在长椅上,手心冰凉,
脑子里嗡嗡作响。陆川却拍拍我的肩,低声安慰。“清清,我会继续上诉的,相信我。
”我信了。第二次、第三次、第四次……每一次,他都说“我尽力了”。每一次,
结果都是败诉。直到第八次,我终于笑不出来了。新闻记者的镜头闪烁着,
冷眼旁观的人窃窃私语。“都审了八次了,还不明白吗?就是老人自己想讹钱,结果没讹成,
把命赔上了。”“可怜什么呀,这种人就该下地狱。”我浑身发冷,耳边的嗡鸣快把我逼疯。
他们在说的“这种人”,是我的父亲。夜晚回到家,屋子里安静得窒息。陆川把西装挂起,
神色镇定,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。“清清,我知道你难受。”他低声说,
“可韩雪不是故意的,法律讲证据,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。”“没有?”我盯着他,
眼泪模糊了视线。“你是律师,你口口声声说法律公正,可为什么我父亲的死,
就永远等不到公正?”他沉默了,眼神闪烁了一瞬,却很快压下。“我已经尽力了。”尽力?
如果这就是他的尽力,为什么我看到的,是韩雪在法庭上总能逃过所有质疑?
为什么我看到的,是陆川在夜里还能安然入睡,而我却只能抱着父亲的遗物哭到喉咙嘶哑?
我的心一寸一寸往下沉。那一夜,我在他怀里哭了一整晚。可哭到最后,
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静。眼泪擦干后,剩下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。第二天清晨,
天边泛起灰白,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。双眼猩红,面色憔悴,像极了一个疯子。
如果法律不能给我父亲公正,那我就让全世界都看到真相。三年了,我不会再等了。
我拿起那把冷闪闪的刀,呼吸平稳。目标是韩雪。直播设备早已调试好,
倒计时的红点跳跃着,像心脏在燃烧。既然真相被掩埋在法庭里,那就让它在血与光影中,
被撕裂开来。“韩雪,你欠我父亲一条命。”2我点下“开始直播”的按钮,红点骤然闪烁。
屏幕另一端,观众数从几十、几百,瞬间跳到上万。
他们好奇、兴奋、甚至带着点猎奇的心态,等待着所谓的“猛料”。而在镜头正中央,
韩雪被绑在椅子上,嘴被胶带死死封住,双眼哭得通红,浑身都在颤抖。我站在她背后,
手里紧握着那把冰冷的刀,脸上带着近乎平静的笑。弹幕很快刷屏:哇,什么情况?
这是演戏还是真事? 卧槽!这是绑架吧?报警啊! 疯了吧?为了博眼球?
我俯下身,盯着镜头,一字一句道:“陆川,你有十次机会。十次。”“十次什么?
”屏幕里,网友们疯狂发问。我勾唇,声音冷得像刀锋:“十次,
把你真正隐藏的证据交出来。否则……”我手中的刀“嗖”地划过,
韩雪肩头一缕长发连带着皮肤碎屑被削落。她的眼睛瞬间瞪大,惊恐得几乎要晕过去,
椅子疯狂晃动。鲜血顺着她的锁骨蜿蜒而下,滴落在地。直播间瞬间炸开:假的吧?
特效吧? 卧槽不会是真的吧! 她疯了!疯子!快报警!我直起身,
冷笑着将染血的发丝对着镜头晃了晃。“陆川,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?每一次,
你只有十分钟。”就在这时,大屏幕另一端,陆川的身影出现了。他穿着西装,
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。额角冷汗直冒,眼睛死死盯着我。“清清!够了!
爸的案子真的没有问题!我确认过一切证据!”他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,带着逼迫式的冷厉。
我笑了,眼泪却同时涌出来。“确认过?那为什么要瞒我?为什么十次上诉,十次失败?
陆川,你怕的不是证据,而是真相。”我猛地扯掉韩雪嘴上的胶带,她立刻哭喊。“清清,
我没有错啊!是叔叔自己……自己冲出来的!”“闭嘴!”我一巴掌扇过去,
韩雪整张脸都偏到一边,哭声卡在喉咙里。我再次对准镜头,冷冷道:“陆川,
你只有十分钟。十分钟后,如果证据还没交上来,她……就要少一只耳朵。
”直播间里弹幕疯狂滚动:救命啊!她真要动手! 宋律师快点啊!
不然你的小青梅要完了! 这女人太恐怖了!我低头看表,秒针清晰跳动。
“十分钟倒计时——开始。”韩雪挣扎得愈发激烈,声音嘶哑。“川哥!救我!快救我!
”她的哭喊被无限放大,几乎撕扯着观众的耳膜。我却盯着屏幕上的陆川,
看着他渐渐惨白的脸。“清清,你冷静点!”他厉声呵斥,“你这是严重的刑事犯罪!
立刻放了她,我会帮你辩护!”我嗤笑一声。“辩护?辩护十次,你辩护出了什么?
我父亲的清白吗?”我抬起刀,冰冷的刀锋在韩雪耳边轻轻摩挲,她吓得尖叫一声,
几乎要昏厥。我看着秒针指向“0”,唇角慢慢勾起。“时间到。”话音落下,我猛地一拉。
韩雪的惨叫戛然而止,鲜血飞溅在镜头上,猩红模糊了画面。直播间彻底炸锅:卧槽卧槽!
她真的动手了! 救命啊这是什么恐怖直播! 快报警!快报警! 疯女人!
神经病!而屏幕另一端,陆川脸色瞬间惨白,呼吸急促。他声音发抖,却还是死撑着。
“清清……你疯了吗……”我抬起那只染血的耳朵,在镜头前轻轻晃了晃。“陆川,你觉得,
我在和你开玩笑吗?”直播间一片死寂,仿佛空气都凝固了。下一秒,
弹幕如山洪爆发——她是真的疯了! 陆律师快拿出证据啊!不然她真会杀人!
卧槽……第一次看到这么狠的女的!而我,嘴角依旧噙着笑,心却在滴血。爸,
我一定要把真相撕开。哪怕用最血腥的方式。3我刚把那只血淋淋的耳朵甩在地上,
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疯狂到无法控制。她疯了! 报警!快报警!
爸死了还不消停,真的是神经病!我的手心都是汗,可刀依然攥得死紧。“陆川!
”我对着屏幕冷声喝道,“十次败诉不是终点,而是开始!你不把证据交出来,
我就让她一块一块碎掉!”韩雪在椅子上挣扎,哭声被放大到刺耳,几乎要把观众逼疯。
就在这时,屏幕另一边突然多出一个熟悉的身影。舅舅沈志国。他穿着白色实验服,
脸色比平常更冷峻,声音铿锵有力。“清清,够了!”我的心狠狠一震。
“志国舅舅……”我喉咙发紧,声音里带着一点祈求。“你来得正好,告诉他们!
告诉所有人,爸爸不可能是碰瓷!你最清楚,你是法医,是现场分析师!
”我几乎要扑到屏幕前,眼睛因为期待而泛红。可是舅舅深吸一口气,
声音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口。“清清,你父亲的案子,我已经分析过无数次。
他确实存在主动冲撞行为。”轰。脑子里像有惊雷炸开,我差点没能站稳。“你说什么?
”我死死盯着屏幕,手里的刀差点滑落。“你父亲,的确是碰瓷。”舅舅一字一句,
斩钉截铁。我浑身颤抖,血液像是逆流。怎么可能?那可是我的爸爸啊!“你胡说!
”我猛地朝屏幕吼。“他是你姐夫!是你几十年的亲人!你居然说他是碰瓷?!
”舅舅眉头紧皱,眼神冰冷。“清清,别再执迷不悟了。人都会变的。你父亲……也不例外。
”人都会变。这一句话,像一把钝刀,生生把我心口剜开。我喉咙发紧,几乎喊不出声。
“你收了谁的钱?是不是陆川?还是韩雪?!”我的声音已经破碎,带着刺耳的颤抖。
韩雪哭着哀求。“志国叔叔!救我啊!清清她疯了!”舅舅眼神复杂,却依然冷冷摇头。
“清清,你这样只会毁了你自己。”直播间瞬间炸开:哈哈哈,亲舅舅都说是碰瓷!
真相大白了吧?你爸就是讹钱的! 这个女人疯得可怕,连亲戚都不信!
我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,泪水模糊了眼睛。“连你……也要背叛爸爸?”我的声音颤抖,
“他一辈子连路边的零钱都不捡,你居然说他会去碰瓷?他宁可饿着,也要把钱留给我读书!
志国舅舅,你认识他几十年了!你良心不会痛吗?!”舅舅眼睛闪烁了一瞬,
却还是咬牙开口。“事实如此。”这一刻,我心底第一次涌出彻骨的寒意。不是外人,
不是网友,不是媒体。而是我最亲的人。他们不只是怀疑,而是亲口告诉我,父亲是个骗子,
是个碰瓷的老无赖。我的胸腔猛然收紧,呼吸像被人掐住。孤立无援。我是真的,
彻底孤立无援。屏幕上的弹幕刷得更快,几乎要把画面淹没:疯女人,快住手!
舅舅都说了,还要怎样? 可怜的韩雪!我的手一点点收紧,
刀锋反射着冰冷的光。我抬起头,眼泪已经干涸,声音却冷得像来自地狱。“好。
既然连你都要骗我,那我就自己去把真相挖出来。韩雪……她是第一个。”韩雪惨叫着摇头,
椅子“咯吱”作响。而屏幕另一边,陆川和舅舅的脸色同时一变。我缓缓把刀举起,
抵在韩雪脸庞。“这是第三次机会。”我冷笑,“陆川,你还有七次。
”4我的刀抵在韩雪的脸上,她哭到全身颤抖,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,狼狈不堪。就在这时,
屏幕忽然一闪。一个稚嫩的身影被人推到了镜头前。陆辰辰。我的儿子。
他穿着那件小熊睡衣,眼睛哭得通红,小小的身子缩在陆川怀里。我心口狠狠一揪,
手里的刀差点落地。“辰辰!”我的声音瞬间哽住。他抬起头,眼泪挂满了脸。“妈妈!
爷爷真的说过要去碰瓷的!我听见的!是真的!”轰。我整个人僵在原地,
脑子里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。辰辰在说,爸爸要去碰瓷?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
可这稚嫩的声音,这哭腔里的颤抖,带着小孩子最直接的真诚。屏幕那端,
网友们瞬间炸开:哈哈哈哈,亲儿子都说了! 孩子不会撒谎啊! 别挣扎了,
真相就是这样! 原来是遗传啊,老骗子生小骗子!弹幕一条条戳在我心上,
我呼吸急促,眼前一阵发黑。“辰辰…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我拼命对着屏幕喊,
声音都在颤。“那是你爷爷!你最喜欢的爷爷!你喊他陪你搭积木,他从没拒绝过你!
你喊饿,他半夜都能跑出去给你买小笼包!他怎么可能——去碰瓷?!
”“呜呜……可我真的听见了!”辰辰哭得撕心裂肺,小手攥着衣角,哽咽着。“妈妈,
放过韩阿姨好不好?爷爷说过的……”我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掏空,鲜血淋漓。
他们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?为什么他也会这么说……“陆川!”我猛地冲着屏幕咆哮,
“是你!是你逼他说的!是不是你教他这样讲的?!”陆川的脸出现在镜头旁,眉目冷硬,
眼神坚定。“清清,连孩子都说了,你还要执迷不悟吗?辰辰从来不撒谎。”“不!不对!
”我死死摇头,眼泪模糊了世界。“这是你教他的!这是你在操控!你想让我崩溃,对不对?
!”弹幕再次狂刷:她疯了!连儿子都不信! 可笑,母亲到这个地步,简直魔障!
可怜的孩子,被生在这样一个家庭!我的耳膜嗡嗡作响,心口像被钉子钉穿。
连儿子都说,爸爸是骗子。我呼吸急促,整个人几乎要倒下。可下一秒,
一种冷意忽然涌上心头。我想起了陆川这些年的眼神,那些夜里偷偷发出的消息,
那些庭审上刻意掩藏的破绽。我陡然冷静下来。“不。”我冷笑,眼泪还在往下掉,
可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哀求,只有决绝。“辰辰是我的儿子,我最清楚他。
他根本不知道‘碰瓷’是什么。是你,陆川,是你教他的!你逼他出现在镜头前,
你把他当成了你撒谎的工具!”陆川脸色一僵,很快又恢复冷静。“清清,你疯了。
”“疯的不是我。”我抬起刀,声音冷得像冰渣子,“是你们。”我狠狠盯着屏幕,
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白。“听着,陆川。”我缓缓扯起嘴角,笑容里全是恨意。
“你可以操控所有人,可以逼舅舅说谎,可以利用辰辰,可你骗不了我。
哪怕全世界都说爸爸是骗子,我也要把真相挖出来。”“第四次机会。”我扬起刀,
逼近韩雪颤抖的身体,“十分钟。”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满: 她居然还不信!
完了,韩雪要死了!爸爸,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,我也不会。
5韩雪已经吓得泣不成声 ,椅子在血迹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 我握着刀,手指发白,
心口像是被撕裂。就在此时,屏幕画面忽然一转。陆辰辰被推到镜头前,他手里攥着一张纸,
眼泪糊了一脸,小手哆嗦着举起来。“妈妈……”我浑身一颤,盯着那张纸,喉咙像被卡住。
“这是什么?”陆川冷冷开口:“清清,你该醒醒了。这是伯父亲笔的遗书,
辰辰刚刚拿出来的。你自己看看。”我猛地盯向屏幕,心脏狂跳。父亲的遗书?
那张纸皱巴巴的,被辰辰捧在手心。墨迹苍劲,却带着几分颤抖。清清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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